(开头段落)
院角的枣树又抽出了新芽。我蹲在青砖垒成的花坛边,看着那些嫩绿的小点在晨雾中若隐若现,恍惚间仿佛看见去年秋天压弯枝头的红玛瑙仍在枝头闪烁。这棵树比我还要年长许多,虬曲的根系深深扎进泥土,每年春天都会从树皮皲裂的缝隙里钻出点点新绿,像老人额头的皱纹里嵌着翡翠。
(生长过程)
五月的风裹挟着槐花香掠过树梢时,枣花已经缀满枝头。细碎的白色小花簇拥成团,像无数盏未点燃的灯笼。我常在晨露未晞时摘几朵别在襟前,花瓣上的露珠沾在衣襟上,凉丝丝的。花谢后叶片逐渐舒展,叶脉里流淌着琥珀色的树脂,在阳光下像镶嵌了金线。七月的暴雨总让树冠摇晃得厉害,枝桠间垂落的雨水顺着叶片滑落,在青石板上敲出清亮的节奏。
(转折与挑战)
最难忘是去年盛夏的虫害。成群的绿头苍蝇啃食嫩叶,叶片上很快布满褐色斑点。父亲用竹竿敲打树干驱赶虫群,母亲则带着我摘下虫卵。我们像对待老朋友般与枣树说话,说它如何把甜美的果实藏在叶间,说它如何用粗糙的树皮记录风雨。当最后一片虫卵在烈日下蜷曲成灰时,树干上还留着被虫蛀的孔洞,却冒出了新生的绿芽。
(丰收时刻)
秋分那天,枣子终于鼓出了红玛瑙般的光泽。晨雾中,露水在枣壳上凝成细小的珍珠,随着枝条轻轻摇晃。我踩着板凳采摘时,忽然发现树杈间藏着去年留下的虫茧,透明的丝线在阳光下泛着银光。母亲把晒干的枣片装进陶罐,说这是天然的润喉糖。当第一筐枣子运进粮仓时,枣树在秋风中沙沙作响,像在数着沉甸甸的收获。
(冬季坚韧)
初雪压断过最细的枝条,但老树依然在寒风中挺立。残雪覆盖的枝干上,暗红的枣核与银白积雪相映成趣,像凝固的琥珀。除夕夜守岁时,我望着窗外在雪地里站成剪影的枣树,忽然明白它为何能年复一年地开花结果——那些深扎地底的根系,早已把根须缠绕在祖辈的屋檐下,把年轮刻进青砖的缝隙里。
(结尾升华)
如今每当我经过那棵枣树,总能看见树皮上深深浅浅的刻痕。那是父亲用指甲刀留下的记号,记录着枣树每年抽芽的日期。树冠在风中沙沙作响,仿佛在诉说:真正的生命从不惧怕寒冬,只要根系始终与土地相连,每朵花都能在春天准时绽放,每颗果实都能在秋天圆满成熟。这棵沉默的树,用四时的轮回告诉我,生命的丰盈不在于对抗风雨,而在于在岁月长河中始终保持着向上生长的姿态。